在不经意间,我带着一颗平常心走进了贾樟柯导演的《风流一代》的放映厅,却意外地被这部作品深深打动。一直以来,我对贾导的作品持有尊敬但并非狂热的态度,因为他镜头下那些关于山西的故事和人物对我来说太过熟悉,以至于似乎失去了一些艺术上的新鲜感。然而,这一次,《风流一代》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和深刻的情感触动了我,让我在看完后久久不能平静,甚至激动得难以入睡。
这部电影更像是一次私人化的影像记录,它回归了电影最本质的功能——记录。影片中的默片时代全屏字幕、永远的女主角赵巧巧以及一张张被特写的真实大众面孔,都让人感受到一种不同于好莱坞经典模式或类型片的独特魅力。在这个充满套路的时代里,《风流一代》以其无套路的方式展现了“现实的渐近线”,令人赞叹不已。
观看过程中,我不禁多次感叹:赵涛是幸福的,因为她能够成为这样一部作品的一部分;山西也是幸运的,因为它拥有贾樟柯这样的艺术家;而我们这个时代更是幸运的,因为我们被贾樟柯通过镜头记录下来。在商业化盛行的今天,还能在大银幕上看到如此“不讨巧”却又极具艺术性和文献价值的作品实属难得。
当万青的音乐突然响起,横扫过每一张素人的脸庞时,那些脸上的皱纹、指甲缝里的泥土、一条条市井小街,再加上类似朋克重金属风格的背景音乐与修建三峡大坝工人的画面相结合,魔幻与现实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影片结尾处出现的五条人乐队成员们,就像贾樟柯一样,他们扎根于泥土之中成长起来,成名之后又用赚来的钱反哺艺术,他们是真正的艺术家。
从崔健的歌曲到舞厅disco,再到申奥成功、媒介变迁、疫情三年直至22年的漫长国民影像史……这一切都表明,尽管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但时代的浪潮从未停止前进。“当爱到极致时,痛苦便会消失,只留下纯粹的爱意。”人类拥有一件真正有效的武器——笑容。遗憾的是,在这部电影里,我们似乎找不到这样的笑容,反而看到了些许忧伤的表情。
最后,我想引用贾樟柯在《贾想》一书中的话:“不为不朽,只为此中可以落泪。”感谢这个时代给予了我们贾樟柯这样的导演,让我们有机会见证并思考更多关于生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