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看似宁静的小镇上,时光仿佛被定格在了一幅幅油画般的风景里。然而,在这美丽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
爸爸的第二次出走,没有真正离开家。他悄然躲在阁楼上,那是一个属于他的小小角落,仿佛在那里,他能暂时逃离生活的重压。而我,躲在阁楼下的床下,像是蜷缩在自己小小的避风港里。
爸爸用手杖轻轻敲着地板,一声又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看似并不沉重的敲击声,在我听来,却一声比一声沉重,仿佛每一下都敲打着我的心房。原来,那里面藏着的是他无声的痛苦,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就那样躲在床下,听着爸爸这唯一一次倾诉。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小声地抽泣着。爸爸,我是不是把你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呢?当妈妈找到我时,我还沉浸在那无尽的悲伤之中,泪水止不住地流。可怜的妈妈,她似乎什么都不懂,不明白我和爸爸之间刚刚经历的这场无声的“离家出走”。
在我心里,妈妈好像只是刚好做了我的妈妈,而爸爸,却是我生命中必然存在的那个人。我就是这样想的,这种感受,或许旁人永远无法理解。此刻的我,比大人哭得还要痛,那种心痛,深入骨髓。
随着时间的流逝,房子在我感觉中渐渐变小了,而我也在这岁月里慢慢长大。我开始渴望有一天,能早点离开这个充满回忆又有些压抑的地方,不想让自己等到像爸爸那般老去,只能孤单地敲着地板,无人回应。
我曾在街头看到爸爸,他划不着火柴,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爸爸真的老了。爸爸啊,你老了,还敢如此孤单吗?有一次,我看到爸爸盯着照相馆里我的照片,眼里满是慈爱。我在窗外偷偷看着他凝视我的样子,我们彼此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仿佛时间都为我们停留。
后来,爸爸邀请我在酒店同饮。鼓起勇气,我问出了藏在心里已久的问题,爸爸害羞地说了谎。可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瞬间长成了大人,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复杂与无奈。
在爸爸人生的最后一个夜晚,他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然后,他用一枪送走了自己,不,更准确地说,他是把自己送给了自己。那张电话收据,被我小心地收好,它仿佛是爸爸留给我的最后礼物,我永远收藏着,也收藏着关于爸爸的一切。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爸爸那次用手杖敲地板,是在默默地告诉我,他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希望我能谅解他。他可能觉得自己只能做这么久的爸爸了,接下来,他想要去做真正的自己。
我终于懂得,很多人是死于时间的无情流逝,但有的人,却愿意死在自己心里,追寻那份属于自己的解脱。如今,我要去南方了,带着那张电话收据,那里藏着爸爸未曾说出口的心里话。我要带上爸爸,离开这里,去南方开启新的生活。
爸爸,爸爸,你是不是一直想这么做?爸爸,我一直不敢问,可我还是想知道,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不用敲地板了?这个小镇,色调温暖,风景秀丽,每个镜头都美得像油画一样,但在这里,一个爸爸却终止了孤单的生命。我领教过导演艾里斯营造氛围的能力,他的《蜂巢幽灵》令人印象深刻。但这次,他选择用如此轻柔的方式表达绝望,平静之中,却让人心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