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的世界版图中,有一片因地理环境而略显神秘的区域——中亚。它被群山环绕,深居内陆,使得国人对这片土地的认知往往停留在“五个斯坦国”的模糊印象上。我们知道彼此民族不同,却不自觉地将它们视为一个整体。而在大众旅游的语境里,打卡去过多少国家似乎成了一种风尚。然而,当我们把视角聚焦到观看国别电影时,情况却大不相同。
对于影迷而言,要看过八十、一百个不同国家的电影,绝非易事。毕竟,除了常见的热门地区,像东南亚、非洲、中美洲国家的电影,很多人可能鲜少关注。不妨检索一下自己的观影库,会发现观影数量在不同国家电影上的分布,不均衡程度或许远超想象。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所讨论的“电影”,大多局限于中国电影、美国电影,再加上一些欧洲电影。这一点,从院线电影的排片分配就可见一斑。近年来电影市场不太景气,一些日本老电影重新回归视野,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印度电影。在这样的情况下,电影节就成了人们接触各国电影的重要窗口。
在众多等待被发现的电影宝藏中,老导演阿克坦·阿布德卡雷科夫的《黑,红,黄》,极有可能是很多影迷接触的第一部吉尔吉斯斯坦电影。时光回溯,距离他拍出苏联解体后第一部独立制作的吉尔吉斯斯坦电影,已然过去了近二十年。
这部《黑,红,黄》还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米尔兰·阿布德卡雷科夫(小阿布德卡雷科夫)再次担任主演,这是父子俩的又一次合作。从《吉尔吉斯少年行》开始,老阿布德卡雷科夫的作品就有一个鲜明特色,那就是“上阵父子兵”。父子二人不仅都是导演,还能亲自上阵演戏,这在某种程度上,或许也是一种节约制作成本的有效方式。此外,他们的作品有着强烈的故土情结,生于斯、长于斯的他们对家乡的热爱与熟悉,都融入到了电影之中。对于那些想要了解文字书本和短视频之外的吉尔吉斯斯坦的观众来说,观看他们的电影,无疑是打开了一扇视野极佳的窗口。
老阿布德卡雷科夫和小阿布德卡雷科夫在国际影坛上都有着不俗的表现。老阿布德卡雷科夫在东京,小阿布德卡雷科夫在釜山,乃至在戛纳、洛迦诺、卡罗维发利等知名电影节展上,都收获了诸多赞誉。仅凭他们一家三十年的努力,就让吉尔吉斯斯坦电影在国际影林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新片入围主竞赛单元,老阿布德卡雷科夫还是上海国际电影节的老朋友。两年前,他担任过SIFF亚洲新人奖的评委会主席。当时,最佳影片颁给了一部乌兹别克斯坦电影,最佳导演之一则是一位哈萨克斯坦导演。单看这份获奖名单,可谓“斯坦情深”,彰显了中亚地区电影之间的紧密联系和独特魅力。
就我个人而言,《黑,红,黄》是我看过的第一部吉尔吉斯斯坦电影。但对于书籍中所描绘的吉尔吉斯斯坦,我其实并不陌生。青年作家埃丽卡·法特兰与刘子超的中亚游记,让我仿佛在文字间多次神游吉尔吉斯斯坦。更早之前,参与大博弈的英国人和俄国人的相关记载,也为我勾勒出一幅吉尔吉斯斯坦的历史画卷。
即便我未曾亲身踏入过吉尔吉斯斯坦的国境,但在边界线的东侧,从喀什前往塔什库尔干的旅途中,在喀拉库勒湖与慕士塔格峰下,我很容易遇到柯尔克孜族(即吉尔吉斯族)同胞。他们依然保持着传统的游牧生活方式,身骑马背,头顶白毡帽,与雪山皑皑的景象相映成趣。
当我观看《黑,红,黄》时,起初女主人公买返乡车票、仅有馕面包提示观众这是内亚斯坦国家的开场,与我设想中的吉尔吉斯斯坦不太一样。然而,随着投往窗外的视线展开,奔马、莽原、群山、河流以及那顶男人必备的白毡帽一一呈现,我不禁内心惊呼:这果然是一部充满想象中的吉尔吉斯斯坦风情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