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片的前半段,我本以为这将是又一部遵循“闯入禁区—惹怒恶灵—逐个死亡—施法逃生”套路的恐怖片。但随着剧情的深入,我发现导演的目标不仅仅是拍摄一部充满紧张刺激、逐步展开杀戮的商业电影。导演所追求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严密无缝、环环相扣的故事结构。
导演,或者说电影中的恶魔,从游戏一开始就掌握了所有参与者的秘密,将人性悬于一线,通过游戏的方式在适当的时机缓缓、戏剧性地揭露每个人试图隐藏的东西。这种邪恶且带有恶趣味的揭示过程,观察揭示后人们的反应(基于人性、伦理和社会原因),并在游戏中夺走参与者的生命(以极其痛苦的方式)。这与电影标题中游戏的本质惊人地吻合:truth or dare(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掌控游戏的恶魔显然对检验和玩弄人性有着极大的兴趣,希望剥去人们努力维持的外表,暴露出他们想要隐藏的人性之恶(并且在这方面相当成功),同时以此为乐。
至于女主角奥利维亚,电影一开头就通过她参与的活动向观众展示了她的生活态度:一个热心于慈善事业的女性。
紧接着是影片中最大的伏笔——在旧教堂里他们玩的第一场真心话大冒险游戏中,面对的问题是:如果外星人抓住我们并给我们一个选择,要么杀死你们中的几个以拯救整个墨西哥,要么放过你们中的几个而杀死整个墨西哥,你会怎么选择?
奥利维亚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牺牲自己和朋友,让整个墨西哥人活下去。
这个选择直接关联到结局和女主角的人物塑造。
奥利维亚是恐怖片中罕见的极度清醒和机敏的主角。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像背后操纵的恶魔一样深谙人性,比如当她的挚友需要打断她的胳膊时,虽然知道作为正常人很难下手,但她迅速利用对方自杀的父亲来激怒她,从而保住了挚友的性命。还包括后来紧急时刻想到用车撞栅栏解除危险,支开警察获取地址,用枪威胁萨姆,利用游戏规则迫使恶魔本身也加入游戏等等。
奥利维亚无疑是个聪明、冷静且有急智的人。同时她也知道如何为自己谋利——当她判断自己无法承受告诉挚友关于对方父亲死讯的后果时,冒着危险选择了“dare”,她也不自欺欺人,相反,作为一个既自知又知人的人,她还对挚友的男友坦白:我做这些不只是为了大家,我有我不能说的秘密。
这是真实的她,而真实的她是通过行为体现出来的。面对无法逃避的(死亡)价值抉择,我们必然展现出无法回避的人性,真实的自我。
然后来到了全片最大的呼应——
结局处,女主强迫恶魔加入游戏,用truth来逼问恶魔(恶魔应该不会选dare,因为dare可能直接让他们获释,所以恶魔肯定会选truth),询问活下去的方法是什么。恶魔的回答实际上给了女主一个类似于外星人提问的选择:两位幸存的玩家全部死去,游戏自动结束;或者邀请新的玩家加入,而你们两人可以继续生存。
在这里,女主做出了她真实的选择:通过网络吸引数以千计的人加入游戏,自己和朋友得以继续生存。
回到文章标题的问题,恶魔因其超自然之力,相比人类,自然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但就其“游戏”而言,它也完全胜利了——所有的选择都是价值取向,我们做出的每一个价值选择都包含了我们真实的人性。
然而,恶魔的考验是充满狡诈与邪恶的。当我们设定极端条件来审问自己时,实际上也步入了恶魔的陷阱。人性之善亦永远存在,无论是为朋友牺牲的各位主角,还是为了自己和朋友的生命打破原则的女主角——毕竟生命的价值不能以数量衡量。
以后再玩真心话大冒险时要当心了,也许在你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地方,正有恶魔对着你微笑。
PS:除了机智和急智之外,危机时刻相互之间的信任也是获胜的重要法宝。这一点上,警察父子与闺蜜组形成了鲜明对比。不得不说,尽管闺蜜组之间有过争执,但他们的感情深厚,因此能够真正做到无条件信任对方。反观东亚警察父子,在这种明显不正常的情况下还不信任对方,往往会导致队友遇害,家人们应以此为戒。